— 摘自 Marshall McLuhan(麦克卢汉) The Gutenberg Galaxy (⾕登堡星汉璀璨), 来自 Alan Kay 的推荐书单

  • 当今的我们⾛进电⼦时代，正像伊丽莎⽩时代的⼈们⾛进印刷和机械时代。⽽我们所体验的困惑和犹豫，正如伊丽莎⽩时代的⼈们所感到的困惑和犹豫。因为我们就像他们⼀样，同时⽣活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形态和感受形式。伊丽莎⽩时代的⼈们正处于中世纪的集体主义到现代的个⼈主义的过渡时期，⽽我们恰好相反—我们所⾯对的电⽓技术似乎使个⼈主义趋于过时，⽽集体性的相互依存则成为⼀种必然。

  • ⽽《⾕登堡星汉璀璨》是要追溯，⼈们的感受形式、精神⾯貌以及表达⽅式是如何⾸先被表⾳字⺟，然后被印刷术改变了的过程

  • 从⽂艺复兴起，直到今天仍然盛⾏的，以书籍印刷术为基础的⽂化，是我们所继承的⼀笔⽆法衡量的巨⼤财富

  • 从原始社会的视⻆，⽽⾮现代社会的视⻆，会更好地理解古典时代经济⽣活

  • 在电⼦时代中，我们⾯对的是⼈们相互依存的全新形态和结构，以及全新的表达⽅式。哪怕情境具有⾮⾔语的组成元素时，这种全新的结构和表达在形式上仍倾向于“⼝语⽂化”

  • 在我们眼中，伊丽莎⽩时代的⼈们具有强烈的中世纪特征，⽽中世纪的⼈们则认为⾃⼰属于古典时代。我们⾃以为是现代⼈，然⽽，在我们的⼦孙看来，我们却具有强烈的⽂艺复兴特征，⽽且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过去的150年中所出现的⼀些重要的新要素。

  • 彼得•德鲁克（PeterDrucker）在《技术与⽂化》（中，关于我们时代的“技术⾰命”，写道：“对于技术⾰命，我们只是不了解⼀件事—但它⾄关重要：什么事件能够促使⼈们的态度、信仰和价值观发⽣根本改变？⽽这⼀事件正是由于⼈们的态度、信仰和价值观所引发的？我曾经试图证明‘科学进步’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它与这个问题毫⽆关系。早在⼀个世纪前，世界观的巨⼤变⾰推动了规模浩⼤的科学⾰命。⽽这场世界观变⾰⼜在⼈们态度、信仰和价值观的根本改变中发挥了多⼤的作⽤呢？”《⾕登堡星汉璀璨》⾄少尝试着去回答“我们所不了解的⼀件事”。但即便如此，也可能是其他⼀些问题。

  • 观察，伯尔纳解释道，是保持记录某些现象，⽽不去⼲涉它们，但“实验，据同⼀批⽣理学家指出，恰恰相反，意味着研究⼈员⼈为更改或⼲扰⾃然现象的⽣成条件⋯⋯要实现这⼀点，我们通过切除或消融的⽅式，抑制⽣物体的某个器官；然后根据整个机体或某项具体功能的扰乱，推导出缺失器官的功能”

  • ⼈类以前需要身体来完成的每件事情，当今⼏乎都得到了扩展和延伸。武器，从⽛⻮和拳头，进化到原⼦弹的出现。⾐服和房屋是⼈类⽣理体温控制机制的扩展。家具替代了蹲坐在地⾯上。电⽓⼯具、玻璃、电视、电话，以及让声⾳得以跨越时空的书籍，都是⼈类躯体功能扩展的例证。货币让⼈们有办法扩展和存储劳动⼒。我们的运输⽹络替代了古典时代的肩抗背负和徒步跋涉。事实上，所有的⼈造材料物件都可以视为⼈类曾经需要身体（或身体的某些特定部位）来实现的机能的扩展和延伸。

  • ⼈体感官的外在表达，即语⾔和语⾳，是⼀种“使经验和知识转化为易于传播和使⽤的形式，从⽽让⼈类能够积累经验和知识，并最⼤限度地利⽤它们”的⼯具

  • 我们个⼈的感官并⾮封闭系统，⽽是在我们称之为“意识”的感受体系中不断地相互转换。我们延伸的感官，⼯具和技术，古往今来，已经形成了⽆法互动，也⽆法构成集体意识的封闭系统

  • 技术已经实现视觉、听觉和运动的同步化，以及覆盖范围的全球化。因此，我们⼈类感官和机能的延伸，必须具备⼀定的互动程度，以保证其合理性，正如我们个⼈感官（或正如古⼈所称的“知”）的相互作⽤，使个⼈所具备的合理性⼀样

  • 对于笛卡尔那理想的、经典物理学的信仰，让我们将宇宙看作⼀个巨⼤的机械装置。在这个巨⼤的机械装置中，我们可以⽤空间来完全精确地描述每⼀个部件的位置，⽤时间来描述它们改变的过程

  • 重要的是要意识到普通⼈在⾔⾏上的巨⼤变化与技术⼿段的⾰新有着密切的联系

  • 如果我们抛弃线性模式，以多线性进程的⽴场去看待⽂明的发展，那么可以将⻄⽅⽂化的历史视为多个独⽴元素的累进式整合来理解

  • 他并没有“⽴场”—⼀块固定的⽴⾜之地，让他能够以固定的视⻆去观察事物，相反，他追求其数据有效的动态变化

  • 如果我进⼀步在这些特点中选择最突出的特点——能够囊括⼏乎其他所有的特点，我发现：在⼤多数精神活动中，每个美国⼈只愿意依靠他⾃⼰所理解的个⼈努⼒…每个⼈都紧紧地关闭⾃⼰的⼼灵，并坚持从那⾥来判断这个世界。

  • 德•托克维尔在⼝头的和书⾯的感知结构模式之间构建互动的能⼒，使他获得了对⼼理和政治的“科学”洞察⼒。通过两种感知模式的互动，使他获得了宛若先知般的理解⼒，⽽其他观察者却只能表达他们⾃身的⽴场。德•托克维尔深刻地了解印刷⽂字不仅造就了笛卡尔式的世界观，也决定了美国⼼理和政治上的独特之处。借助他那在两种不同的感知模式中构建互动的⽅法，德•托克维尔有能⼒去反抗他的世界，全⾯⽽⾮⽚⾯地去看待世界，并将世界视为⼀个开放场

  • ⼤脑⼒量神秘的⼀个重要原因也许就是⼤脑接收信息的各个部分的同步互动所产⽣的巨⼤机会。⼤脑交互区（或称之混合区）的功能是让我们与其他动物相⽐，可以在更⼤程度上将世界作为⼀个整体做出反应

  • 近期出版的⼀本著述似乎让我摆脱了在当今研究界标新⽴异的罪名。这就是由卡尔•R•波普尔（KarlR.Popper）”的《开放社会及其敌⼈》（The 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专⻔研究古典时代社会的去部落化和现代社会的重新部落化

  • “开放社会”是表⾳⽂字的产物，正如本书稍后将要证明的，⽽在现代世界，“开放社会”受到电⼦媒介的威胁，正在⾛向覆灭的命运

  • 《⾕登堡星汉璀璨》的主题之⼀就是：封闭社会的开放或抽象化是表⾳字⺟（⽽不是其他形式的⽂字或技术）的作⽤。在另⼀⽅⾯，封闭社会是语⾔、⿎声和听觉技术的产物，让全⼈类在电⼦时代的开放中⾛向封闭⽽⼀体的地球部落。

  • 封闭社会的解体的确引起了阶级问题和其他社会地位问题，这必然会对公⺠产⽣影响，就像⼀场激烈的家庭争吵或者家庭破裂会对⼉童产⽣影响⼀样

  • 全新知识形式的专业化趋势的⼀个⾃然结果就是各种各样的权⼒都具有强烈的中央集权的特征

  • 厌弃⼀切凡是敏锐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欢乐

  • 她们正像李尔王，激进的⻢基雅维利们，能够明确⽽科学地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她们不但坚定，⽽且在意识上不仅不会受到⼀切感官的制约，也不会在道德上受到“良知”的约束。

  • ⽽考狄利娅是懦弱的—她因为⾃⼰的良知、理性和身份的复杂性，⽆法采取专业的⾏为。

  • 要决定在⼈类感知⽣活中发⽣的⾰命在多⼤程度上与⾕登堡技术有关，除了在关键期的⼀部伟⼤剧作的敏感性上进⾏抽样之外, 还需要⼀些有所不同的研究⽅法

  • 由于⾮洲⼈在婴⼉期或幼年期（事实上，贯穿他们的⼀⽣）所接受的教育影响，他们倾向于⾃视为更为庞⼤的机体（部落或家族）的⼀个⽆⾜轻的组成部分，⽽不是独⽴的、⾃⽴的单位；不允许为个⼈的⼼和创造⼒提供外在的表达渠道；⼈们⽆法完成在个⼈的、私⼈层⾯上的、意义⼤的经验整合。与在智⼒层⾯的约束形成鲜明对⽐的，是性情层⾯所允许的巨⼤⾃由，并期待⼈们在很⼤程度上⽣活在“此时此地”，⾼度外向，并⾮常⾃由地表达他们的感受。

  • ⾮洲⼉童相反，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更依赖于⼝头语⾔这个单⼀的媒介，从⽽促使他们相对更倾于思考戏剧和情感。

  • ⽥上的⾮洲⼈在很⼤程度上⽣活在⼀个声⾳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赋予听者的直接的⼈际视—⽽⻄欧⼈⽣活在⼀个视觉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整体对⼈是冷漠的

  • ⽽阿奎纳（Aquinas）认为，⽆论是苏格拉底，还是我们的主，都并⾮通过书写来进⾏他们的教谕，因为这种在教学中的精神互动不可能采⽤书写的⼿段。

  • 你所发现的⽂字的特性，并不有助于记忆，⽽是有助于回忆；你传授给你的弟⼦的，徒有真理其表，没有真理之实；他们会听到很多知识，却不会学到任何东⻄；他们似乎⽆所不知，却总体上⼀⽆所知；他们将是令⼈厌倦的伙伴，徒有智者之表，没有智者之实。

  • ⼤量研究前⽂字时代社会的学者开始怀疑逻辑范畴的先验性

  • 随着我们的世界在电⼦技术的推动下由视觉导向逐步转变为听觉导向时

  • ⼈们往往认为中国⽂化⽐⻄⽅世界的⽂化更优雅⽽感性，但是中国⽂化是部族的⽂化，⼈⺠⽣活在听觉社会

  • 理斯曼将我们⻄⽅世界的特征归纳为“社会成员的社会性格为：其顺从性来⾃童年从⽣活中所获取的⼀系列内部引导的⽬标”

  • 抄本⽂化，⽆论是古埃及、古希腊，还是古中国或中世纪的欧洲，都不适宜形成观察的解析习惯。

  • 因为我们所讨论过的社会秩序类型相对不易于改变，所以个⼈的顺从性倾向于在很⼤程度上受到各种年龄和性别团体、部落、宗族、职业等等中所存在的权⼒关系的影响——权⼒关系可以延续⼏个世纪，只在代代相传中（如果可能的话）存在微⼩的调整。⽂化精密地控制着⾏为，⽽且.⋯⋯慎重⽽刻板的礼仪规范掌控着亲缘关系的基本势⼒图•⋯没⼈花费⼒⽓去为古⽼的问题寻找新的解决⽅案。

  • ⼈们⾃投罗⽹，陷⼊由⾃身语⾔所编织的游涡中；每⼀种语⾔都会在使⽤该语⾔的⼈们的周围画出⼀个“魔圈”。这“魔圈”⽆路可逃，只能从⼀个“魔圈”步⼊另⼀个“魔圈”

  • 通过昨天发明的铁路、汽⻋和⻜机，每个⼈的实际影响范围，已经由过去的⼏英⾥，扩展到现在数百英⾥甚⾄更⼤。更有甚者：以发现电磁波为代表的奇妙的⽣物学事件，使每个⼈发现从今以后（积极地和消极地）可以同时在不同的地点表达⾃⼰的观点，在陆上，在海上，在地球的每⼀个⻆落。

  • 恐惧是所有⼝语社会的正常状态，因为在恐惧之中，每时每刻，所有的事物都在相互影响。

  • 哪怕在极为有限的教育中，⾮洲⼈对于利益、快乐和痛苦的整体感知能⼒都会得到巨⼤的提升

  • 未受过教育的⾮洲⼈的神经系统是如此的不活跃，以⾄于⼏乎不需要睡眠。我们有许多⼯⼈要步⾏⼏英⾥来上班，认真⼯作⼀整天，回到家后⼏乎整晚坐在菜园⾥，提防猪的破坏。⼀周到头，他们每晚只睡两到三个⼩时。

  • 假设⽕星⼈来到地球，他们可能会期待⼯业⾰命和现代科学⼿段会先出现在中国⽽不是欧美国家。中国⼈是如此⼯业化，在发明创造中表现得如此⼼灵⼿巧，⽽且借助经验主义过程，在农业发展和医药知识上如此遥遥领先于⻄⽅世界

  • ⼀个率先发明了纸张、印刷术、⽕药和指南针的⺠族（这只是他们最著名的发明中的⼀部分），却没有率先发明⼒织机、蒸汽机，以及其他在18世纪和19世纪出现的⾰命性机械设备，这不能不让⼈惊讶。

  • ⼀名有经验的观众，或者说，⼀位习惯于电影的观众，注意⼒的焦点会放在屏幕之前不远处，从⽽可以观察到整个画⾯。在这个意义上，同样，⼀幅画⾯是⼀种约定。你必须⾸先观察整个画⾯，但这些⼈并不这样做，他们不习惯于观察画⾯。当通过画⾯向他们表达思想，他们开始检查画⾯中的细节，就像摄像机的扫描仪，⻜快地扫描画⾯

  • 这部影⽚尽管看起来⾮常真实，但就像⻄⽅世界制作的电影⼀样，是⾼度约定俗成的象征。

  • 我们发现，如果你在影⽚中向⼀些⾮洲观众讲述两个⼈的故事，其中⼀个⼈完成了表演，⾛出了屏幕。这时，观众们想知道这个⼈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不接受这就是影⽚的结尾，⽽这个⼈没有其他情节。他们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得不在编剧时加上许多对我们来说不必要的素材。我们不得不跟着他⼀直沿着街道⾛下去，直到他⾃然地转过街⻆—他决不能直接⾛出屏幕，必须⾛过街道，转过街⻆。在街⻆消失对于他们是很好理解的。影⽚的过程不得不遵循⾃然的事件过程。

  • 书⾯⽂化的观众（或读者）的⼀个基本⽅⾯是他们在看电影（或读书）时⼴泛地接受⼀种消极的消费者⻆⾊

  • 幸运的是，我们发现他们⾮常喜欢动画⽚。这让我们困惑，直到我们发现⽊偶戏是⼀种相当普遍的娱乐形式。

  • 维也纳的⾳乐家卡尔•奥尔夫禁⽌已经学过读写的孩⼦在他的学校学习⾳乐。他感到，已经获得的侧重视觉的感知，使孩⼦毫⽆希望在⾳乐领域开发听觉和触觉能⼒。

  • 埃⽂斯进⼀步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有着将空间作为⼀种独⽴容器的错觉，⽽事实上空间是“事物之间的关系或性质，不能脱离物质⽽存在"

  • 在1925年，伯特兰•罗素撰写了《相对论之启蒙读物》（ABC of Relativity）

  • 这正是“塞尚之后”的开放式画⻛，画出你所感觉的，⽽不是你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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