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 阿克顿《自由与权力》—

  • 大家经常听说,近代史是个不能确定起止日期的研究领域。没有起点,因为人类命运是被织成了一张并无缝隙的密网;因为社会如同自然界一样,其进程是持续不断的,

  • 政治学若不以史学来开阔视野,便是粗俗的;史学若看不到它与实际政治的关系,便退化为纯粹的文学

  • 甚至一件值得纪念的事件,如1870年战争,其真实起因仍模糊不清

  • 因为如果一个人在历史学方面持一种意见,在政治学方面持另一种意见,对国外持一种意见,对国内持另一种意见,一种针对反对派,另一种针对执政派,我们便有理由鄙视他

  • 历史学要求我们把握永恒的问题,使我们免于局限短暂易变之物。政治学和历史学相互交织,但并非不分你我

  • 们的职责是关注和指导观念的运动;观念不是公共事件的结果而是其原因;我们的职责甚至是优先考虑教会史而非世俗史,因为它涉及更重要的问题,包含着谬误的严重后果,因此是缜密的论述者和优秀的学者所要对待的首要问题。

  • 即使历史是一种羁绊和负担,对历史的认知却是最稳妥最可靠的解放手段

  • 他们在虚假证词的笼罩下满足于被欺骗,满足于生活在幻象的昏暗之中;他们按照便利原则去编造,高兴地欢迎着伪造者和骗子。

  • 稳定性的法则被不断变化的日新月异的观念力量所征服,这些观念充满生机与活力,展翅越过海洋和疆界,使得在一个孤立国度的封闭状态中寻求事物的原有秩序成为徒劳。

  • 如果选择为自己指引道路的星辰,如何用内心的光去纠正、审查和检验自己的信念,如何依靠坚定的良知和理想的勇气,重塑出身及教育所赋予他的人格。

  • 而其他社会却已在辩论中把政治科学最深层的秘密展示给每个能够识字的人。

  • 当它们改造自己的政制时,制宪会议的讨论达到了政治学著作的顶峰水平

  • 经过近代各种事件和相互比较的锤炼之后的信念,其坚定性与力量,会大大超过那些受着每个新事物的困扰,常常比幻觉和无据的偏见强不了多少的信念。

  • 在自由与权力之间,恰如在永恒和时间之间,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 过去由权威、外部戒律和有组织的暴力所为之事,应当采取分权的方式处理,并委之于自由人的理智和良心

  • 意志对意志的支配,由理性对理性的支配所取代

  • 他们认为,针对坏政府而急于采取的防备措施,是通向美德的障碍,它使能者受制于无能者,为庸碌众生的利益而放弃开明的品德,因而败坏道德和灵魂。他们坚信,为人类所做的伟大而有益的诸事,都有赖于权力的集中,而非权力的平衡、抑制和分散

  • 源于正在消亡的宗派的辉格党理论,即惟有受到制约的权力才是合法的权力,统治须赖臣民的同意,是对世代相传的那种神圣意志的背叛

  • 尽可能替对方考虑,避免自己的偏执和自负

  • 只要绝对专制的统治依赖的是无敌的武器、集中的财富、御用的教会和残忍的法律,它的统治便会崩溃;崛起的商业反对土地,劳动反对财富,国家反对社会的支配势力,分权反对国家,个人思想反对历代习俗,因此无论什么权威,无论是少数派还是多数派,都不能要求绝对的服从;

  • 他们认为,以极其慎重、明晰而有洞察力的态度著书立说,可以使每一个有着良好愿望的人和他们走到一起,不论他们的感情如何,都可赢得他的赞同

  • 只要历史学保持至高的尊严、严格的自律、审慎的超然姿态和对司法事务的缄默,它便可以高居于纷争之上,形成一个公认的审判庭,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 他要坚决抑制诗人、爱国者、宗教或政治宗派分子的倾向,不支持任何事业,让著作中完全没有自己的痕迹,不写任何旨在满足个人感情或宣传一己信念的著作。

  • 你首先是个基督徒,我首先是个历史学家,你我相距甚远。

  • 当他能够做到尽力不做评断,表明对立的双方各有理由,将臧否之事留给上帝时,对他而言这堪称道德上的胜利

  • 他想必会和伦敦的两位著名医生产生共鸣,据说他们对某一病例不能确诊,于是做出了含糊其辞的说明。患者家长坚持要求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们回答说,他们无能为力,但他可以轻易找到五十个能够给出明确答复的医生。

  • 观察最优秀的人在各种智力活动中对于方法的运用,是获得它的最佳途径。

  • 他还认为,仅靠一门研究,是变不成有修养的人的,他必须受到自然、社会、道德等不同思想形式的薰陶。

  • 那些企图迷惑和阻挠我们的人,首先是那些创造了今日之历史的人。他们树立了这样一条原则,只有愚蠢的保守主义者才用过去的观点来评判现在,只有愚蠢的自由主义者才用现在的观点评判过去。

  • 直到责任消失在群体之中,没有一个有罪者会被追究

  • 如果法律就是他的同谋,他可以受其庇护,他便是无罪的

  • 赦免是人的一个创造,它使我们能够编造例外,权衡利弊,以不公平的法律对待朋友和敌人。

  • 它将成功看得高于一切,它认为邪恶的事业不可能获胜;戒律和惯例皆有其正当性;凡是存在的,就是正确的和合理的

  • 膜拜历史比无视或否定它更加危险,因为这将使罪恶长存,承认谬误的统治。

  • 如果我们在史学中降低我们的标准,我们便不能在教会或国家中坚持它。

  • 自由,仅次于宗教,自2460年前雅典的播种至吾族人民收获成果,一直既是善行的动力,又是罪恶常见的藉口

  • 它在每个时代的进步,总是受着它的天敌——无知与迷信、征服欲与贪恋安逸、强人对权力的渴望和穷人对食物的乞讨——的阻挠。

  • 持久的生存斗争剥夺了人们的政治志趣和洞察力,使他们为一口浊汤而急于出售自己的天赋权利,却不知所弃之物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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